(..)趴在草丛里的梁之琼,打了个大大的哈欠,眼泪直流。
“睡会儿。”
澎于秋将手压在她头盔上,把她想要东张西望的脑袋给压了回去。
梁之琼用衣袖抹了把眼泪,然后仰起头,精神亢奋地说:“我还能奋战三天三夜。”
“……”打鸡血了。
澎于秋叹息一声,“我的话都没有墨上筠管用了。”
闻声,梁之琼的心思终于转移到澎于秋身上。
“……也跟墨上筠没关系啦,就我们赌人头。”梁之琼为墨上筠辩解,顿了顿,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澎于秋的脸色,瞧得他没高兴起来后,只得妥协地说,“好啦好啦,我眯会儿,你看着点哈。”
澎于秋颇感无奈,说:“有目标再叫醒你。”
“好嘞。”
梁之琼一乐,赶紧趴下了。
澎于秋捡了些落叶垫在她身下。
演习进行两天一夜,时间过去一半,正值白热化阶段。
梁之琼第一天跟了很多队伍,在撞见澎于秋后,澎于秋就让她跟着自己行动了。
本以为让梁之琼跟着自己,可以让梁之琼多休息会儿,没想梁之琼跟自己组队后,愈发地兴奋,势必要冲在最前线。只要发现敌人的踪迹,肯定会乐哉乐哉冲上去扫射,而他只能被迫在后面进行掩护。
一天一夜扫荡下来,连他都觉得有些撑不住,可梁之琼纵然困得直打瞌睡,只要稍微听到一点动静,依旧能第一时间蹦跶起来。
完全入了魔。
成天计算着“人头”,大抵是在跟丁镜、苏北她们争高下。
澎于秋只能陪着,尽量给她找“人头”。
眼下,瞧见梁之琼安分地趴下了,澎于秋才松了口气,靠在灌木丛角落里,观察着周围的动静。
因为演习之初,巡逻队伍都被扫荡得七七八八,现在红队的人已经鲜少有出来巡逻的了。除非找到红队的据点,不然鲜少会遇上巡逻的人。
他只希望少点儿事,能让梁之琼多休息会儿。
然而,事与愿违。
夜色渐深。
澎于秋没有发觉敌人踪迹,却听到“轰隆隆——”的爆炸声响。
随后,是杂乱的枪声。
“怎么了!”
被动静一惊,睡得真香的梁之琼,立即翻身进入战斗状态。
眼睛还没有彻底睁开,手已经摸到枪支,做出了标准的跪姿端枪动作。
澎于秋通过耳麦说了几句话,询问了下情况,他应了凉声,很快,他便朝梁之琼道:“发现个据点,被苏北他们炸了。”
“卧槽!”
梁之琼顿时彻底清醒,打算起来。
赶紧拉着她的手腕,澎于秋把她拉回去,然后说:“你现在去也来不及了,他们很快就能结束。”
“……”
梁之琼坐在地上,神情有些挫败。
澎于秋拍拍她的脸,“再睡会儿,下半夜带你去‘玩儿’。”
“玩什么?”梁之琼眨眨眼,不是很有兴致。
“偷辆坦克之类的。”
“就我们俩?”
“还有初云和郁一潼。”
“……好!”
梁之琼当即兴奋地点头。
但是,这消息实在太让人期待了,梁之琼心里激动不已,乃至于接下来几个小时,她都精神亢奋到睡不着。
澎于秋:“……”真该带她多参加几次演习。
得亏这是女朋友,如果是普通的新人的话,早被他摁倒河水里冷静去了。
一整夜,炮声连天,不绝于耳。
医疗队休息地。
自第一日刚开始那俩小时忙碌后,后面蓝队没有再展开猛烈攻击,也注意在交战时少让红队受伤,红队的领导们也再三交代要注意安全。所以,在接下来的时间里,鲜少会遭遇先前那样的忙碌。
可是,虽然不忙了,但“噪音”就没有停歇过。
偏偏他们白天还不怎么打,非得晚上来搞偷袭,时不时地炸一下、响一下,能把人惊得一整夜睡不好觉。
在这样的环境里,尚茹的睡眠严重受到影响。
这一晚,接二连三的炮声,扰得尚茹睡意全无。
辗转到天明。
倏地,她听到车辆的声响,疾驰的声音,让尚茹有种不祥预感。
她思索几秒,从被窝里爬出来,拿起一旁的外套套在身上。
听到动静,躺在一侧的女医生揉揉眼睛,睡眼惺忪地问:“该我们换班了?”
尚茹道:“时间还差点。你再睡会儿吧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
女医生应了一声,然后又趴了回去。
都差不多的状况,晚上睡不好,同帐篷的另外两个直至黎明时分才睡得安稳。
能睡几分钟就睡几分钟。
尚茹拿着白大褂走出帐篷。
一出来,就被凉风吹得打了个哆嗦,她一边将白大褂往身上穿,一边朝车辆的方向走去。
有四个人,一个健全的开车,另外三个都是伤员。
两个值班的男医生都走了过去。
“尚医生,这么早。”
有个男医生同尚茹打招呼。
明显疲惫不堪,哈欠连天。
“嗯。”
尚茹点点头。
三人疾步走过去。
三个伤员都能站起来,但乍一看,却让人头皮发麻。
三位医生的睡意、疲倦,在看到他们仨后,立即清扫而空,马上进入工作状态。
他们这三个,身上都蹭有泥土,有个伤到腿的,划出一道很长的口子,鲜血直流。还有个撞到了头,不知伤口深浅,可满脸都是鲜血。另一个还算好,伤得最轻,就蹭了些小外伤,或许摔着哪儿了,但不算严重。
尚茹不敢懈怠,赶紧跟另外两位医生一起合作,每个人都负责一个伤员。
“这什么情况啊?”
有个男医生朝开车的司机问道。
司机苦笑一声,“有人偷坦克,他们开车去追,结果不小心给摔了。”
“瞅瞅你们,一场演习,命都不要了。万一出了点什么事,怎么得了?”
“又不是真的打仗,这么拼做什么。赶紧的过来,检查一下伤势。有需要抬的吗?”
最后说话那医生吐槽完,抬高声音喊了句。
“不用,都伤得不重。”司机扶着伤到腿的那名伤员,说,“这个我扶着,另外两个都可以自己走。”
话虽这么说,但医生们还是主动扶着他们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。
尚茹也打算去扶人,不过满头鲜血那位却摆摆手,笑着说:“尚医生,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这一笑,怕是牵扯到伤口。于是,前一秒还喜笑颜开的,下一秒就疼得龇牙咧嘴。
被叫出姓氏,尚茹也不觉得意外——在营里三天,混了个脸熟,有好些人认识她。
“你别说话,跟我来。”
看着他脸上的鲜血,尚茹无奈地说着,拉着他进去。
他怕是也摔到了脚,走路一瘸一拐的。
外面天色灰蒙蒙的,帐篷里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,因为亮度不够,司机特地找了个营地灯过来、打开,让医生们视野无阻地工作。
这三个算是运气好的,看着严重,实际上都没大的伤势,多数还是皮外伤。